July 26, 2008

未學行,先學跑

失語症持續,良久寫不出字來。新聞變成了舊聞,都未有文出。


是否有點矯枉過正呢?

剛剛的星期二檔案裡,見到一群小朋友上街遊行、跟議員開會討論,爭取「兒童權利」。只見一個個天真無邪的臉誠懇認真地告訴記者:我們是有很認真思考的。他們認真地問,「請問政府有甚麼辦法呢?」「政府是否應該多幫我們一點呢?」因為,這是兒童的權利啊。

我非常相信這些小朋友都是真正有正義感,有認真思考過兒童權利的問題。但我很疑惑,組織這些團體會議的師長在想甚麼?

有一次,我那正在讀小學的表弟打電話給我問功課。他問「分析」是甚麼意思。聽得我糊里糊塗,問他到底在做甚麼功課,最後他告訴那份功課要他解釋全球暖化問題的前因後果。當一個小學生甚至未分得清河流的上游和下游,學校的專題習作的題目竟然是全球暖化問題。結果當然是上網東抄一堆西抄一堆,湊合湊合著,找很多資訊數據,告訴老師我有在家認真做功課不是閒坐打機看卡通。另一邊,老師也不欲要求學生對問題有深入的認識,畢竟問題巨大得連他自己也說不出自己的見解來。

「爭取」是一件容易的事,全靠一副身體力行,「權利」是甚麼,則人言人殊,如何為這個虛無飄渺的概念劃界線,恐怕是連擁有成年人中最聰明的頭腦的哲學家都感到不容易的事。但見片中兒童「爭取」意識有餘,思考能力以及知識閱歷都顯然遠遠未夠程度。(其實甚至乎大學生也未必夠。)過早向兒童灌輸事事有爭取的權利,太早讓他們站定在某個立場說話,對於兒童發展獨立思考能力未必是一件好事。我們需要訓練的是為整個社會思考的公民,而不是只為自己和自己的團體爭取利益的個體。

培養小孩子做個有理想的人,助長他們的正義感,何不從切親處地的小事情著手?從認識自己的生活著手,深入的認識,從選班長開始已經足以是個有趣的政治哲學議題了。為甚麼需要班長?班長的責任和權力是甚麼?根據甚麼原則決定誰最適合出任班長?應該以何種制度選出班長?有夠討論的。片中訪問有貧窮兒童、弱能兒童,貧窮兒童眼中的兒童權利是爭取解決貧窮問題,弱能兒童眼中的兒童權利是爭取弱能兒童不受歧視。最觸動小小心靈的,還不是自己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種困難和挫折?在自己生活的小圈子內學習同時影響(well,選班長的)結果,總比幻想著自己有影響力,跟區議員討論「網路安全問題」,但始終看不見任何改變而失望來得好。

最怕理念與稚童最後淪為團體爭取權力的功具、學校為尖子學生打造的課外活動彪炳成績和政客開明親民的包裝紙,除這些外,再沒有甚麼。

兒童的權利Part 1
兒童的權利Part 2

July 19, 2008

當e.t.遇上海天使

他們…拍了一齣戲。



好無聊。

July 17, 2008

國寶大騎劫

都說美國人懂得生意之道,《功夫熊貓》食正中國奧運熱,在世界各地和熊貓的原產地中國都賣座。製作班底是出產過《史力加》及《慌失失奇兵》的「夢工場」,畫面華麗有信心保證。故事鋪排算是四平八穩得不可挑剔,但是西方人講的中國故事,從來容易觸動內地同胞的敏感神經。四川有自稱「熊貓人」的藝術家趙半狄公開抵制來老熊貓,令動畫偏偏在熊貓的故鄉 需延期放映。「熊貓人」雖未看此片,卻力陳兩大理據,一是《功夫熊貓》「盜竊了中國的國寶和功夫,編織著美式『勵志』故事」;二是它與莎朗史東同樣來自荷 里活。

姑勿論熊貓和莎朗史東是否來自同一個家鄉,的而且確主角熊貓阿寶的身份疑點重重,令人不得不懷疑它是披著熊貓皮的外國間諜。一開場阿寶己經是社會中的邊緣人,當所有人正正經經食麵練武功,阿寶卻沉迷成為武林高手的白日夢中,每天望著山頂上的少林寺發呆,從來不
老父世代經營的家族拉麵生意。這種追求個人幸褔高於一切,帶有西方色彩的個人主義,實在與中國人濃厚的家庭本位意識大相逕庭。令人不得不懷疑牠是否鶴爸爸的親生子。大熊貓竟然無厘頭地是一隻鶴的兒子,莫非早埋下玄機?

反觀荷里活鬼才導演添布頓零五年的《朱古力獎門人》卻拍出華人崇尚的家庭觀念。主角查理抽中參觀糖果工廠的入場劵,就算明明心裡有一萬個不願,都要顧存大 局,請示家中長輩是否要把獎品賣掉換錢,解決家人的溫飽問題。這種尊師重道的精神,以及把個人理想置於家庭福祈之下,強調個人是家庭一員的角色,典型家庭 本位的思想,卻反常地出現在添大導的偏鋒童話裡。阿寶既生於拉麵世家,理應「血液裡流著湯汁」。在集體意志
強個人意願弱的中國社會,追求個人理想而犧性家庭利益的人都會落得背叛家庭的罪名。

六十年代《蘇絲黃的世界》堪稱東方主義的典範之作,當年觀眾透過男主角威廉荷頓的眼睛愛上東方美女蘇絲黃,從打救美女離開原始朦眛之地的故事中,認識符會西 方理解的中國小漁村。開宗明義,從西方人視角看東方。四五十年後的今天,西方人說故事的技巧已進化至近出神入化之境,蛇形手、鶴形拳等等依然符合東方主義 的想像,視角卻偷偷的從「我們」置換成「你們」的大熊貓。嬉皮笑臉、大量trashtalk、暴食癡肥,片中的「類熊貓生物」絲毫沒有保留一點中國文化氣 質,舉手投足萬分洋氣。「I love KungFu」更一語暴露其黃皮白芯的底蘊。需知道古時少林武當從來不是中產玩意,投寺的不是大豹、虎女一類孤兒,就是自幼家貧。進寺開飯兼學一門技藝, 不失比自宮進宮為一條較好的出路。家道殷實人家怎捨得孩子踏進木人巷。在電影中古色古香的時代裡,習武是貧窮兒童不知就裡踏進去的一條出路,有點類似體質好的兒童進入國家隊訓練,而不是一項讓人「愛好」的消閒活動。

最後阿寶打敗大豹的不是師父傳授的招式,竟然是用大肚腩一下把大豹頂到上太空。美式休閒幽默打倒走火入魔的中國功夫。美國人成功騎劫國寶成美國之子,不著痕跡,贏哂。

July 10, 2008

給藍星人的信

親愛的藍星人:

為甚麼你要選擇在事隔一年才告訴我呢?我睡了兩個 小時,就興緻勃勃的上街尋到了你的清宮秘史,並花了一個通宵讀完。一邊讀,一邊如村上春樹的比喻「簡直像流汗似的,眼淚兀自撲簌撲簌流溢出來」般默默地流 淚。我已經很久沒試過如此了。忽爾被你提醒:原來十年了。你說這是有關你的迷戀種種,我讀到的更多是成長的故事(當然你也不是不知 道的)。十年,不管在校內還是校外學到的,你成長了。十年,也差點要了我的命。當然,今天我仍能寫這一封信給你,證明我沒有死掉。既然死不掉,也便成長了。

每每讀到別人懷緬中學生活的文章,回味「我的快樂時代」,心裡都會非常難過。那種 難過,就如同被遺棄的小孩問「點解佢有阿媽生我有阿媽生,佢阿媽咁錫佢我阿媽要咁對我?」酸溜溜的語氣一樣。生活從來都是這樣:幸褔的人存在本身,已足夠 讓另一些人痛苦。如果有人因此覺得內疚想向我道歉,我想我會欣然接受。當然沒甚麼好內疚的,幸褔不是罪惡。這只不過是無可避免的世事。

認 識你沒十年也有九年了。那年我十二歲,你則是十四歲。說老實話,我們一直交情不深。雖然常常大夥兒運動後作不必要的飲食,但畢竟各有各埋堆,籃球堆只能算 是第二最愛。現在我二十二歲,你二十四,竟因為文字而拉近了距離。模糊地猜度書裡偽裝出現的姓名同時,我想像假如我們同年,我會否跟你成為好朋友,一起為 曼聯和闊太叫喊?吃人的經歷會否因而改變?你的生命會否因多一個跑龍套而更豐富?然而我知道一切並沒有可能。當年我迷戀的只有那個永遠射不進的籃球,對文 字壓根兒沒有興趣,選讀英國文學更是天荒夜譚。或許這就叫命運,事情總有著適當的時機,不可強求。

近 日我常常想要不要「出賣」自己。自言自語得久,有時竟想有人看。我知道寫甚麼最能吸引讀者。自我剖白。讀者都愛看真情對話。你的從容,使我汗顏。說是出賣,其實也是心靈治療。公開講出那 不能承受的(大概因為它們很醜)個人私密,彷彿是一種解咒。面對歪歪斜斜的成長過程,你選擇完全坦白。不是很多人能有這份勇氣。我認為這樣已經很 somebody。當然,要學習的還有很多。生活本應是become somebody的過程。共勉。

來自伽傌星雲K隆星的K66上

July 7, 2008

管理員的pda

則田兄(我發覺好像總是在refer to你的,無計啦鬼叫你是知名blogger)寫氹仔博物館,使我也手痕想寫上星期到澳門藝術館遇上的一件小事。

話說澳門藝術館從羅浮宮借來古希臘時代的大理石雕塑十件八件,外加沙煲瓦罉一堆,看來相當對胃口,於是乖乖參加了家父公司的同事們齊過大海團,為的就是看這個。

四層高,不小的館子,座落在金光閃閃的金莎一旁,黑色摩登格調的建築,或者是缺乏宣傳,或者那是個陰晴不定的下雨天,館內水盡鵝飛,遊人稀少,甚至連管理員比遊人更多。

不知館方是否體恤管理員時日的煎熬,館裡每個管理員都配有一部pda,能上網的,讓他們篤篤下過日子。管理員或篤篤下或打瞌睡,像沉思者。

石象想當然雄偉,展覽想當然不協調地加插奧運鱔稿。我在看石獅子,忽然聽到一陣陣經過電視傳出的女聲,發出頗為凄厲的喊叫,似乎有某種慘絕人寰的事發生。我還意為有紀錄片看,便走近在一旁的澳門照片展,牆後突然探出一個頭,鼠頭鼠的四處張望,我也突然明白了那女聲從哪裡傳來,那凄厲是所為何事。

不准拍照的展館內,一個貌似陳可辛的遊客手持大炮近距離低炒雅典娜蒼白的大理石的臉。管理員繼續沉思。我走出館,以後回想起來,應該不是雅典娜沉靜深邃的眼睛,而是一個東洋魔女的淫聲浪語。

July 1, 2008

搞錯呀校巴

最近C宿舍和T宿舍住進了一批內地來的叔叔嬸嬸,(沒有惡意啦,事實他們年紀是比我大一截嘛),只從為他們指路的水牌知道他們是WOC的參加者。但WOC代表甚麼則沒有細表。上網一查,不得了了,原來是世界眼科會議。

這 些都原本不關住在隔離的小朋友事。但,連續兩晚,在大學火車站上演百人齊等校巴的壯觀場景,各人大包小包的有人等到踎在地上有人截的士,竟然令人想起廣州 火車站。我的即時反應沒有想打2609投訴為人詬病多時的校巴服務不加開班次,也沒有小夠學校無端端招待一批人回來又安排不周,更加不會怪責自己經過第一 晚的教訓仍然要出街夜歸,而是望著眼前這班跟我一樣等成個鐘都回不了宿沖涼訓覺的人眼火爆。

當第二次站在過百人的車站裡,我在心裡真的衝出一句:「搞錯呀班大陸人……」然後憤怒裡有點難過。我怎麼歧視內地人了呢?

我想,假如和我一起等車的是西方人,我也會說: 「搞錯呀班鬼佬,……」
假如和我一起等車的是中學生,我也會說: 「搞錯呀班中學生……」
假如和我一起等車的是教授,我也會說: 「搞錯呀班教授,巴L閉……」
假如和我一起等車的是男人,我也會說: 「搞錯呀班麻甩,無風度……」
假如和我一起等車的是女人,我也會說: 「搞錯呀班女人,嘈夠未……」

其實我只是想說「搞錯呀班同我爭車坐既人」。奇怪的是,我不會去反省這個局面可能是制度不周引致的結果,而是直接地怪罪和自己一樣無奈的競爭者,還要執著那些無關痛癢的特點把他們和自己區分開來。你說奇不奇怪。

雖然,我還是很擔心三改四後會不會因為等校巴而引發騷動。

「搞錯呀你班新生!」